冬春皆晴

还活着!

【山北】缠

*5000,ooc重,不当真不上升



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1.


  “……金弦?”


  那人背影一顿,缓缓回身,那一瞬间只觉时间拉长,变慢,只有他始终如一的勾起一个笑,似乎带他回到几年前。


  “江山,好久不见。”



  2.


  老板牵头,给归来的老同事办了个欢迎宴,金弦推脱不过,只好老老实实上了老板安排他坐的车。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,他被塞进副驾驶时,抬眼正对上正驾驶上刚系好安全带的谷江山。


  “……新买的车?挺好看的。”


  谷江山的视线从他不安分的抠安全带的手上扫过,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:“前年买的。”


  “哦,”金弦反倒像是突然放松下来,扭过头去看他:“几年不见,你好像没什么变化。”


  谷江山撑着头,一只手腕搭在方向盘上:“是吗?”


  没什么变化?头发留长了换了眼镜了不算变化?刚刚出门有听到新人叫他谷哥吧?也能独立带新人了,不算变化?


  “……你变化挺大的。”


  瘦了,比原来更瘦了,不知道肠胃养好了没。也更白了,不知道失踪这几年是不是偷偷去哪个古堡当吸血鬼去了。


  “是啊,毕竟年龄长了。”


  金弦不知道想起什么,忽然低低笑了一下。谷江山一眼瞟过去,瞬间想起针锋的梗,他知道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,心里没由来的烦,于是指尖不耐的敲敲方向盘。


  “安全带系好。”


  “嗯。”

  


        3.


  人是不少,除了熟知的老同事,还有一部分金弦不认识的新面孔。他对他们不了解,他们可是都知道他。于是一个个端着杯子凑过来,喊着金老师敬他酒。金老师哪能不给面子,喝了人家的酒还得乖乖通过人家的好友申请,两个早就对金弦有深入了解的小孩追星成功,兴奋的恨不得当场跳个芭蕾。


  “这可都是有潜力的小孩,”杰大端着杯子在他身边落座,望着热闹的人堆不禁感叹:“年轻真好,后生可畏。”


  “哎,你走那会,江山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大吧?”


  金弦不自觉向谷江山的方向望了一眼,出神喃喃:“比他们大一点……但也没大多少。”


  阿杰当时作为旁观者,他俩的事都了解的七七八八,见证了他们俩从规矩的师生关系到后来的暧昧,到谷江山不经意的坦白性向,到金弦出国,甚至还有俩人之后不同的生活,相同的难过和不舍。


  金弦刚回国,他心知无论是什么事现在都不能急,于是很自然的挑开话题。


  “这几年怎么样?医生怎么说?”


  金弦收回目光,慢慢的摇摇头:“不怎么影响,要不然我也不能回来。”


  “一次看好就最好了,”阿杰意有所指:“这么折腾几次好人也受不了。”


  金弦偏过头定定的看了他两秒,随即笑起来:“保证不耽误以后的工作,行了吗老板?”


  阿杰和他碰了碰杯:“你最好是。”

  

  谷江山看到金弦被小朋友们包围敬酒,也看到他和阿杰一起聊了几句,不知道说的什么,金弦似乎要转过来看他,于是他匆忙收回视线低头抿了口茶,再抬头时他已经转回去了。


  阿杰走之后苏尚卿又过去和金弦聊了几句,但很快就走了,就剩下金弦自己,纤瘦的身躯深陷在宽大的沙发椅里。金弦更白更瘦了,真的像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公子,手腕手臂线条流畅,隐匿在挽起来的袖子下;领口微微散开,露出一片染了点红的白皙皮肤;闭目养神时,面容沉静,却又因为皮肤泛出的红色添了生动。


  “金弦老师真好看啊,好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哦。”


  是后勤新来没多久的小姑娘,捧着手机半遮着脸,想拍照又不敢拍的样子。


  有点俗的比喻,谷江山看着金弦,他不知道在看什么,呆呆愣愣的出着神,白炽灯打在他优越的五官上,铺下一片小小的阴影。


  有点俗的比喻,但很贴切。


  第二天大部分人都还有工作,于是也没到太晚,就散了场,有人接的就先走了,没人接的三个一组两个一对,一起结伴打车回家。


  谷江山作为少数没喝酒的还开了车的人,肯定要负责送几个回家的。他下意识去看金弦,那人温柔的嘱咐了小姑娘们一句路上小心,随即就听到车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尖叫。


  “对他们还挺关心,”谷江山面无表情插着兜:“上车吧,我送你。”


  金弦似乎有点醉,他笑的好甜,特别是在乖乖坐在谷江山的副驾驶上,仰起头来看着他时。


  “我以后也多关心你。”


  谷江山动作一顿。


  “不用了,”谷江山回到驾驶位,也控制着没去看他的反应,只冷冷道:“多关心关心自己吧。”


  金弦的笑容淡了下来:“嗯。”



        4.


  手上摆弄着台词本,心里想的事却和台词一点关系都没有。谷江山心里有点烦闷,今天已经是金弦回来后投入工作的第五天,这五天都在公司,金弦有意无意的和他创造了不少相处机会。


  谷江山虽不是什么自恋狂,但他也不是傻子,不会连金弦刻意的亲近都看不出来。


  所以他很烦,这是在干什么?说走就什么都不说扭头就走,一消失就是几年,杳无音讯,人间蒸发了一样;说回来就突然回来了,回来之后还性情大变,不仅对他的冷言冷语包容心强了很多,甚至开始主动来约他了,被拒绝也无所谓,下次找机会继续。


  这实在不像金弦。


  但他面对金弦,又实在说不出彻底拒绝他的狠话,一边想着哪有这样的不是耍人吗,一边看金弦被他拒绝后失望的表情控制不住心疼。


  尤其在连续五天之后,他的心疼占了上风,那个一直被他压制的念头终于跳了出来。


  要不,问问他当年的事?或许他有苦衷呢?



  5.


  “所以,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?”

  金弦手里握着玻璃杯,指腹被冰的泛红,指节却因用力隐隐发白。


  他望了窗外很久,谷江山也不催他,就慢慢等。


  过了许久,他终于扭过头来,却没有看谷江山,垂着头看不清表情,轻声道:“没有。”


  金弦捧给他的心像一块被几乎断掉的绳子吊住的玻璃,这一刻终于由他的主人狠狠摔碎,碎片摔了一地,划破谷江山的心脏,告诉他,金弦没有任何苦衷,他只是不告诉你,也不相信你。


  谷江山明明想了很多,如果他是因为家庭,那么他愿意为了金弦去劝说他的家人;如果他是没有安全感,那么他们可以去国外领证,甚至移民;哪怕是因为生病,他也不会离开他,会带着他找最好的医生。


  但现在,金弦告诉他,什么都没有。他的离开蓄谋已久,却只有谷江山措手不及。


  他顾不得别的,现在看见金弦,想到金弦,那一地玻璃碎片就更深一寸,他只能逃离。


  不知何时天气转了性,太阳消失不见,此刻阴雨绵绵。谷江山无知无觉,只觉得他等金弦的这几年,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他以为金弦回来就是天晴,但现在证明,不是天晴,而是更猛烈的狂风暴雨。



  6.


  金弦又约不到回江山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次更严重一点,人都见不到了。


  很不巧的是谷江山接下来半个月都没怎么在公司的棚里录音,他不能抛下自己的工作去追人,只好心里暗暗焦灼。


  他心里慌。他对谷江山撒了谎。


  但上次谷江山那么问,他不得不撒谎,虽然觉得谷江山可能知道了什么,但他的好强和自尊还不允许他把这些曾经的苦衷还翻出来,像是卖惨一般摊在他面前。


  他想要的不是同情,而是喜欢。


  

        7.


  接到杨天翔的电话是晚上,他刚从录音棚出来,快十点了。


  接之前他就意识到肯定和金弦有关,果然,杨天翔说金弦心情不好拉着他喝酒,现在喝多了哭着闹着要找他。


  说实话,这句话谷江山根本不知道有几个字能信。但躲了金弦半个多月了,心情不好这个理由他也能想到,毕竟他也不好受。


  站在酒吧门前,谷江山长叹一口气。


  他永远无法彻底拒绝和金弦有关的一切,哪怕有被诓的嫌疑。


  还挺好找的,酒吧里人不算多,谷江山一眼就看到趴在吧台上的两个人。他走过去,却在几步开外顿住了。


  他听见杨天翔问金弦:“……那你怎么想的?”


  金弦趴着,半张脸都埋在胳膊下,说话瓮声瓮气还带鼻音。


  “我能怎么想?”


  “你还喜不喜欢他,还想不想继续追?”


  金弦想了半天,点点头,又摇摇头,又点点头。


  “那你想怎么追?接着这样?天天和猫捉老鼠似的,”杨天翔没忍住又吐槽一句:“直接和以前反过来了。”


  金弦不理他:“……反正我不说。”


  “早不说晚不说,你俩迟早要散伙。”杨天翔咂咂嘴:“都确定是误诊了,现在问题也解决了,你到底怕啥呢?”


  “都解决了我为什么还要提,”金弦盯着酒杯里的液体,上面浮满了泡泡,他一下一下缓慢的眨眼:“当初本来就全都是误会,误诊是误会,离开是误会,你们说我之前听到的他说自己的取向是误会,现在,连你们告诉我的,他的喜欢可能都是误会。现在说出来像不像装可怜?”


  他脑袋整个埋进臂弯里:“我是不是很根本就不应该回来。”


  杨天翔凳子一转:“这我说了不算。你觉得呢,江山?”



  8.


  俩人在车上相对无言十几分钟了,金弦从被谷江山带出来就一直沉默,除了听到他名字时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外,再没抬过头。


  谷江山脑子也很乱。他录了一天音,空闲时间都在想金弦,却还是被刚才那一段话里的信息砸的晕头转向。


  什么误诊,什么离开,什么取向,什么喜欢。


  他很乱,但他察觉到金弦见到他后表现出的不安,想逃离他身边。于是他干脆一手抓住了金弦的手腕,让他无法直接跑掉。


  “有什么话,明天再说吧。”


  “然后你又想趁机跑掉吗?”


  谷江山忽然来了点气:“这次又会是什么理由?又是不能说的,然后告诉我没有?”


  金弦似乎被他唬愣住了,微红的眼眶兜住两汪池水,一点晶莹却摇摇欲坠。


  见他这样,谷江山终于放弃分析,用另一只手的拇指轻轻蹭去他的泪,轻声道:“哭什么,我还没哭呢。”


  金弦却似乎陷入悲伤,小醉猫小小一只窝在车座椅上,委屈的低着头,安静又可怜。


  谷江山一见他这样心就阵阵钝痛,干脆和他拉近距离,半个身子跨过档把去抱他,小心的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背,安慰着他。


  “怎么还来劲了,该哭的不是我?……你喜欢我是不是?”


  金弦额头顶在他肩窝,小幅度左右转了转。


  “嗯,喜欢我,喜欢我怎么不说?”


  长久的沉默。


  “你之前听到我说喜欢女生了是不是?伤心了?”


  小醉猫委屈的:“……不想害你。”


  “这么替我考虑,那怎么不想想我发现你突然消失,我伤不伤心,难不难过?”


  “你有什么好难过,”金弦直起身子,眼睛鼻子都红,看着是更伤心:“你不喜欢我。”


  他崩溃的好安静。


  那时的他站在谷江山身边,像是一团热烈火焰挨着一池的水,独自烧的热烫的疼,希望靠近这池水近一点,再近一点,只有这池水是缓解他痛苦的良药。


  可这池水,好无情,他说,我喜欢鱼。金弦觉得很对,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,只能彼此痛苦纠缠直至消失。


  谷江山看着他流泪的眼睛,突然意识到,心上的玻璃碎片根本就是假的,金弦给他的从来不止一颗干干净净的心,那不是碎片,是他自己默默忍受默默熄灭,留下的一捧最温柔的灰烬。


  “对不起。”


  谷江山不敢再去抱他,他的迟钝是他们痛苦煎熬几年的原罪,此时他也想通了,什么是误诊,大概是金弦被查出了什么严重的病,被劝着去其他地方治疗了。在坚定认为自己不喜欢他的情况下,肯定觉得自己的消失无关痛痒,才走的这样干脆。


  他执着金弦的手,轻轻吻他的指节,轻一点,再轻一点:“对不起。”


  明明是他先做了错事,为什么还要金弦先退步,委曲求全。谷江山捏捏人纤细的手指,甚至替他委屈。


  醉酒猫猫反应慢,但还没完全失智。他知道这些坎坷不止是因为谷江山,他自己也不够勇敢。感情的事不是怪来怪去就能解决,只能说当时的他们和时机还都不够成熟吧。


  刚想开口,一颗温热的水珠滴在金弦手背上,他有点讶异。他摸摸谷江山的脸,蹭过湿润的一片,却在人又要说出一句什么之前捂住他的嘴。


  “我不想再听对不起。”


  谷江山顿了顿,将他这只手一并抓在手心里,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后颈吻上去。


  “我爱你。”


  兜兜转转,还是逃不过爱你

  

  





  

 彩蛋:


  金弦回来时,谷江山还上去说了一声欢迎回来,现在想想里面有多少私心?有多少雀跃?


   “你说你走了几年,我总没什么实感,就是觉得,已经过了很久很久,走了很远很远。已经久到隔壁的小萨摩已经从小糯米团子长到了好几十斤重,园区里你很喜欢的那家咖啡店都扩大了两次店面,我最早买的那枚戒指已经氧化生了锈不能带了。原来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变化我都会记得这么清楚,我明明是个粗心大意的人,直到有一天刷视频看到一句话。”


  “思念也成为了可以丈量的东西。”


  “因为想你,所以处处是痕迹。”







这篇改了太久了,光开头我就写了三四个版本,但总觉得写出来的感觉不对,我的笔力实在还撑不起我脑海里他们矛盾拉扯的感情。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个人的功劳,分开也不是一个人的错,所以我写的不好骂我!不许骂我的山北!(瞪眼)




那就罚他们去永远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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